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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人皮坎肩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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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人皮坎肩10

◎也許孫勇會盯上這樣的女孩◎

顧平安當然也不可能只等著金樂陽有異動, 她查了一圈也沒查到孫勇的身份,又把目光瞄準了豫東市和周邊的皮匠。

雖然現在大部分皮革制品都是皮革廠出來的,但還有一些老輩的手藝人在堅持, 不過顧平安還真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到他們。

還好黎旭幫她聯系了市文化館和博物館的老師,還真找到幾位手藝人。

顧平安把孫勇的照片拿給他們看,有位老師傅推推眼鏡,“這不是小勇嗎?他怎麽了?犯什麽事了?”

顧平安本來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一竿子的心思來查的, 沒想到還真找到了認識孫勇的人。

這位老師傅姓葛, 住在郊外鎮上一個獨院裏。

他已經六十多歲的人了, 平時幫人家補補皮衣皮鞋, 自己純手工做的皮具落滿了灰也沒幾個人買, 介紹顧平安過來的那位文化館的老師十分感慨,“現在什麽都機械化,手藝再好也沒人樂意來學,葛師傅這手藝恐怕是要失傳了。”

葛師傅嘆口氣:“可不是嘛,這小勇以前跟我學過, 又費手又費眼,也賺不了幾個錢,他就說不幹了!我這手藝其實也沒那麽精巧,失傳就失傳吧!”

顧平安看著那些精致的皮具, 覺得也該學國外搞個奢侈品牌子,純手工制作, 甚至可以定制名牌, 現在富起來的人比比皆是,肯定有人買, 不過她也只是隨口提了一句,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葛師傅快七十的人了,就別再給人家找事了。

再說她來此的目的是查案,顧平安拿著那些皮具仔細端詳,又跟照片裏那些人皮燈籠,人皮坎肩做對比,想看出是不是一種手法。

見葛師傅打量她手裏的照片,面色凝重。

顧平安就想先跟他說一下案情,免得嚇到老人家。

哪想到葛師傅起身道:“小勇這孩子肯定是惹事了,屋裏太熱,去外邊棚子裏坐吧。”

顧平安下意識把這小小的作坊掃了一遍,這裏不會有問題吧。

葛師傅居然看出來了,他無奈搖頭:“放心,我這裏你們隨便查,我說帶你們去棚子裏,是因為那裏有小勇做的椅墊,那也是他唯一做成的東西,走的時候說是不幹這一行了,也沒帶走。”

顧平安聽到椅子墊,立馬想起那個透明盒子裏的坐墊,倒是可以對比一下,她好奇地問:“他只因為您這裏不賺錢,就離開了?”

葛師傅苦笑,“他是這麽說的,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我罵了他幾句吧。”

跟著來的龐達忙問:“他幹什麽事了?我看您也不像是會罵人的啊。”

葛師傅卻長嘆一聲,沒有回答。

他說的棚子是個涼棚,上邊搭著黑色的遮陽布,裏邊布置成茶室的樣子。雖是盛夏,但是有風,茶室裏倒是很涼快。

顧平安一眼看到木凳子上的皮坐墊,一左一右只有兩個,茶桌另一邊放著的是一條長板凳。

葛師傅把那兩個坐墊拆下來,“這東西冬暖夏涼。”

顧平安接過來細看,又把照片放到桌上,“葛師傅,這裏有幾張照片,您可別嚇到。”

葛師傅又是一聲長嘆,“我一看你們找來就知道出事了,小勇是殺狗了還是殺人了?殺狗警察應該不會管,那肯定是殺人了,難不成還用我教他的手藝做了皮具?”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拿照片,龐達貼心地過去扶著他。

葛師傅一看照片就楞住了,作為一個資深皮匠,哪怕是沒做過人皮,一眼也能看出來不對勁兒,“這……這難道……他真用人皮做這種東西?造孽啊,當時我也是瞎了眼睛,怎麽收了這麽個畜生徒弟?”

他雖然做好了準備,但還是受驚不小,拿著照片的手都開始哆嗦。

顧平安也已經把那張皮坐墊跟人皮坐墊做了對比,上邊都做了鏤空的花紋,肉眼看起來很相似。

她問:“葛師傅,他是你徒弟,你應該能認出他的手藝吧,你覺得這些東西是不是他做的?”

葛師傅戴著老花鏡,把那些照片拿在手裏,一張張細看著:“這個坐墊應該是,這個燈籠也很像是他做的,不過我沒教過他這種手藝,不知道他是在哪兒學的!這個坎肩不像他的手藝,太粗糙了!”

他看到最後聲音都微微發顫:“這……這都是從他家搜出來的?作孽啊,怎麽下得去手?這是殺了幾個人啊?”

顧平安簡單說了案情,又問他:“孫勇在你這裏工作的時候有什麽反常的地方嗎?”

葛師傅又拿著照片看了一遍,這才放下,他長嘆一聲:“反常?他是挺反常的!不瞞你們說,我就一個閨女,嫁出去了,我還想著把這小院和皮貨生意都交給孫勇。”

“哦?這麽好事兒,他為什麽要離開,是有什麽隱情嗎?”

葛師傅請幾人坐下,又要去倒水,顧平安忙攔了,“用不著麻煩了,您說吧。”

“怎麽說呢?其實這皮貨生意以前也不賺錢,可小勇說他愛學,喜歡這一行,我這才把他收下,沒工資,但管吃管住,出師以後樂意單幹也行,樂意給我幫個忙也沒問題,他當時高高興興的,特別勤快,還特別愛幹凈,可後來我發現他這脾氣不太好啊,睚眥必報。人家隔壁住著三代六口人,那老太太愛往門口潑水,濺到我家門上了,他都能罵一天。我就教他與人為善,人家又不是故意跑到這邊來潑水,至於嗎?”

顧平安聽到這裏,倒是知道孫勇怎麽能跟十七八的金樂陽成為朋友了,果然有些共同之處。

葛師傅又說:“八八年的時候吧,他又跟隔壁家的小孫子吵起來,你們敢信。他一米七五的大個子,人家那孩子才七八歲!他不是逗弄著玩,就是跟人家吵,吵完還不解氣,居然偷著把那孩子的狗給剝了皮!”

他嘆口氣,轉頭看了隔壁一眼,壓低聲音道:“那天隔壁一家子都在找狗,我還幫著出去找了一圈,結果晚上就見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張狗皮在收拾。我搶過來一看,那毛色可不就是隔壁家那條大黑狗的嗎!你說氣不氣人!孩子不懂事,他也不懂事,還拿狗撒氣!當時氣得我給了他兩耳光,又要帶著他去給人家道歉,可他說狗不是他殺的,是他看見狗死在路上,這才帶回來,他說扔了太浪費,他想練練手。”

“你說我能信他這鬼話嗎?我狠狠罵了他一頓,說總得給鄰居家一個交代,他這時候倒是清楚得很,說那家人把狗看得很重。要是把狗皮還了,人家會以為是他殺了狗,肯定不依不饒地鬧!我氣得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又問他這狗到底是不是他殺的,他還是不承認,我就罵了他幾句,逼著他把狗皮埋了。結果第二天,他就跟我說,我這兒不賺錢,他要去大城市闖蕩闖蕩,我說那就走吧,還給了他一筆路費!”

葛師傅說完又看了眼那些照片,突然心有餘悸地說:“其實我本來沒打算給他錢,他不說我都想立馬讓他滾了,給我惹得麻煩不少,也沒幹多少活兒。不過現在想想,幸虧是給錢了,我要是把他罵一頓,讓他趕緊卷鋪蓋走人,沒準也會變成這樣子吧。”

顧平安很想說這些人皮已經確定都是女性的,孫勇就算對葛師傅不滿,大概也不會用這種手段,不過不得不說葛師傅的顧慮是對的。一點點小事,都能吵架,甚至殺狗,葛師傅如果觸到了孫勇的逆鱗,他不可能顧念師徒之情!

葛師傅得知孫勇也已經死了,又唏噓起來:“死了?我還以為他被抓了。唉,我當時就一直勸他,與人為善,於己為善,於人有路,於己有退!這是我師傅教我的,我也原話教給他,可他聽不進去啊。”

顧平安聽到這句話,也不由嘆口氣:“他能有您這樣的師傅真是三生有幸,可惜他沒珍惜。對了,他沒有家人嗎?”

葛師傅搖頭:“沒有,他好像是十一二歲的時候因為家裏失火,一家子都燒沒了,他親戚都不想養他這個拖油瓶,就被送進了孤兒院,十八歲就開始四處混日子。”

“哪個孤兒院?”

“我也沒細問,應該是市裏的吧,咱們市有很多孤兒院嗎?”

顧平安記錄下來又問:“那您跟他是怎麽認識的?”

“八四年春裏,我在大集上擺攤,他看上我做的燈籠了,他說沒錢買,就蹲在一邊細細看,等我走的時候,他就跟著我,問我能不能跟我學。說實話我這手藝吧,上不了殿堂,但就這麽失傳了又覺得有點可惜。所以他一問,我就動了心思。雖然他當時年紀也不小了,但夠機靈,就把他留下試試看,後來我發現他是真喜歡這一行,就收了他當徒弟。”

葛師傅回憶起當年的事,又唏噓起來:“他一開始特別認真,我讓他幹什麽,他都不嫌煩。當時我真以為找到好徒弟了,哪想到等混熟了,他就本性暴露,總跟人起沖突,我說磨磨他的性子,他卻說人活一世,不能讓自己不自在,你說我還怎麽勸,當時我就想讓他走,結果一耽擱,他把狗給殺了!最可氣的是,我讓他把狗皮埋了,就假裝不知道這回事,你們猜他把狗皮埋到哪兒去了?”

顧平安一楞,旋即看了眼隔壁人家,“不會埋到他家去了吧!”

葛師傅忙示意她小聲一點,“對,就埋到人家石榴樹底下了,人家院子裏種石榴樹是多子多孫的好兆頭,他把狗皮埋到底下。後來不知道是他家澆水沖出來的,還是腐爛了聞見味兒了,反正他們發現了那張皮,也認出來那是他家的大黑狗了,那孩子整哭了兩天啊。一家子提心吊膽,以為得罪了人,我這心裏老罪過了,當時就該跟人家說清楚,不管是賠錢也好,哪怕人家要報警,哪怕是鬧僵了,也不該瞞著!”

顧平安問:“他家六口人,有老有少,家裏應該隨時有人吧?”

“對,肯定是半夜去埋的,當時我讓他埋到我房子後頭,我瞅著他去的,結果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給移到人家院子裏去了!當時我真是悔死了,還好他自己走了,要不然恐怕我也得得罪他!這徒弟是真不能隨便撿啊!”

葛師傅越說越氣,把那些照片摞到一起,推到顧平安面前:“別的我不敢說,反正那張坐墊肯定是他的手藝,就算不是他親手做的,也可能是他教別人做的,你看那鏤空的地方,這是只有我一家用的古法烙燙切割,一眼就能看出來。”

顧平安想起他說那張坎肩手藝粗糙,就把那張照片挑出來,“孫勇做皮活兒是不是精益求精?他應該不會故意做這麽粗糙吧,會不會這是他徒弟做的?”

葛師傅已經不敢看那些照片了,他一臉牙疼的表情,“我的天哪,我都絕了收徒弟的心了,就孫勇也敢收徒弟?難不成他的徒弟也跟他一樣變態?狗皮不過癮,居然盯上了人皮!簡直是畜生。”

跟著來的那位文化館的同志也大為震驚,他臨走時才想起來跟葛師傅說下月文化館有活動,沒準能幫他找到傳承人,哪怕是業餘的也行啊。

葛師傅嘴上說著絕了心思,但有機會出去顯擺一下,還是挺高興的。

顧平安讓龐達給那兩張皮坐墊拍了照片,葛師傅卻擺手道:“你們拿走吧,雖然我知道這是牛皮做的,而且是我盯著他做的,可他做的東西,我真不敢要了!你們要覺得沒用的話,順手幫我扔了!”

顯然他覺得收到這樣的徒弟很晦氣,還主動要求顧平安和龐達去他的屋裏搜查一遍,“你們查了我也放心!”

葛師傅這裏確實沒問題,不過送顧平安他們出門時,他看見隔壁老太太抱著小狗出來,眼神又閃爍起來。

等老太太走遠,顧平安不由低聲道:“葛師傅,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當時也沒辦法,現在去道歉,反而會嚇到他們,不必太在意。”

葛師傅更小聲地說:“不是!那回事估計他們早忘了,不過當時我不敢見他們,躲著這老太太,人家居然懷疑我對她有意思!你說這不是扯嗎?好幾年了,一見我就打趣!煩死了。”

這可把顧平安他們樂壞了,等要上車時,葛師傅突然又想起什麽,跑過來說:“對了,警察同志,還有點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顧平安忙下車,“只要是跟孫勇有關的都要說,就是無關的,您覺得有問題也可以說。”

“這孫勇好像喜歡年輕小姑娘。”

文化館那位不由道:“看您說的,說句老實話,哪個男人不喜歡呢?”

葛師傅憨憨一笑,“我覺得正經男人更喜歡成熟點的吧,那你說像我這樣的老骨頭要是盯著二三十歲的小姑娘,人家不說我耍流氓嗎?孫勇有一次盯著隔壁家十幾歲的大姑娘,還有回跟我去集上看攤兒,因為看一個中學生,差點被那孩子的爸給揍了。不過當時他解釋是看人家的書包呢,想著用剛收上來的皮子做個時興樣式的書包,我也就沒多想。可能跟你們的案子也沒關系,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了。”

顧平安忙道:“葛師傅,這是很重要的線索,您說得很及時,再麻煩您想一想,大概有幾次呢?他看的都是什麽年齡段的?十三四歲還是十七八歲?”

“他跟了我三四年吧,這種事只好發現的,起碼有六七次,十三四到十七八都有吧,反正有兩次是穿校服背書包的女學生,每回他都有理由,我給他介紹對象他又說不著急,我也就沒多想。可現在他一成壞人,有些事突然就覺得不對勁了!”

顧平安給他留了隊裏的電話,“麻煩您想到什麽再聯系我們。”

等回了隊裏,小苗馬上過來找她,“金樂陽回家後再沒出來過。”

“他不會這麽快有動靜,盯著就行了。你跟小龐再去查一下咱們市裏有沒有初高中生失蹤或意外死亡的案子。尤其是金樂陽學校的女學生,對了那個轉學去省城的女生聯系到了嗎?”

“聯系到了,她考上南邊的大學了,正準備去報到。”

“沒事就好!”顧平安還生怕金樂陽會把那女孩騙來豫東,畢竟他追過的只有這一個。

她又把朱貴找來,詢問他有沒有小燕清楚一點的全身照,朱貴拿來一張,顧平安一看還真的有些幼態,這張臉和酒窩再配上個齊劉海,還真像是個中學生。

“她長得很顯小啊!平時打扮是不是也很像學生?”

朱貴頭發更亂了,看起來跟雷劈過一樣,他有氣無力地說:“對,我帶她跟同事一起吃飯,他們都說我幹嗎找個這麽小的,還問到沒到結婚年齡,都以為她才十六七歲。”

顧平安嘆口氣,那三個透明盒子裏的不會都是十幾歲的女孩吧,可她因為之前的案子查過最近的失蹤人口,沒有女學生失蹤啊。

果然小苗又查一遍,回來還是說沒有這類案子。

“有哪種可能十幾歲的女孩,失蹤了卻沒人發現?”顧平安問他們。

龐達道:“叛逆少女,家人以為離家出走了?或者十幾歲輟學出去打工的?有些村裏的女孩不受重視,可能一兩年都不回家,也沒人找。”

盧星說:“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叛逆少女大部分是因為家裏太重視,才有叛逆的資格,離家出走,家裏也會報警。而一些村鎮上就不一樣了,我老家就有個女孩兩年前出去打工,今年初才回來,抱著孩子領著對象!”

小苗笑了:“那不挺好的嗎?在外邊結婚生子了,省了家裏的事。”

盧星苦笑:“好什麽啊,她對象比她爸大!要是有錢可能她家裏還容易接受,結果就是個普通工人,她爸當場氣得腦淤血。反正事鬧得挺大,要不我也不可能聽說。”

顧平安皺眉,盧星說的這種情況可真不少見,有些地方的農村女孩甚至初中畢業就去打工,一年能回來一次都是好的,也許孫勇會盯上這樣的女孩。

她在案情板上列下孫勇的生平,突然道:“還有一種可能,孤兒院的女孩!孫勇在孤兒院待過幾年,你們拿上孫勇和金樂陽的照片,把豫東公立私立的孤兒院、福利院都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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